15世纪前期,我国西部蒙古族瓦剌崛起漠北,统一蒙古。进而,联结东西蒙古诸卫,巩固两翼,拆除明廷的“西域屏障”和“辽海藩篱”,并挥戈南下,大败明军,俘获英宗,威震中原。长期以来,瓦剌人民驰骋在辽阔的西北原野,内勤耕妆,外御强敌,为开发与捍卫祖国边疆作出重大贡献。
中国是世界上历史悠久的多民族国家,各民族人民共同创造了光辉灿烂的历史和文化。
一、斡亦刺分布迁徙瓦刺先民之一斡亦刺是“林木中百姓”的著名部落。林木中百姓(槐因亦儿坚hoi一yin irgen)和游牧民一样,其特点是流动性大,活动范围广,经常要在林木中迁徙。当时,东起黑龙江,西至额尔齐斯河,南从色楞格河,北至叶尼塞河上游,森林连成一片,里面住着一些以狩猎为主,兼营渔牧的部落。根据《元朝秘史》、《史集》等记载,蒙古诸部包括一些林木中百姓,为了争夺统治权和草原、林木等游牧和狩猎场所,而互相发生战争,几经辗转迁徙,故经常逾越民族之间的界线。
叶尼塞河上游一带,从汉至唐初,本是突厥语族所分布的地区,随着蒙古语族的西迁,逐渐发生了变化。
蒙古部原生活在东北额尔古纳河南岸的密林里,称为“蒙兀室韦”,是唐王朝所属室韦诸部之世纪,离开额尔古纳河密林,渡过今呼伦湖西迁至兀儿罕山(今肯侍山)游牧,后逐渐转徙到漠北,受突厥和唐朝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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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呼伦湖一带的塔塔儿等部,也不断向北方草原扩展。8世纪中叶,今维吾尔光祖铁勒的一支一一回纥(后称回鹘),推翻突厥统治,建立回纥汗国,“斥地愈广,东极室韦,西金山,南控大漠,尽得古匈奴地”,统辖达靼等部落。9世纪中叶,今柯尔克孜祖先黠戛斯又击败回鹘,建立黠戛斯汗国,“居回鹘旧国,兼以得安西、北庭、达靼等五部落”。并迫使回鹘分三支西迁至今新疆、河西走廊和中亚地区。但黠戛斯势力未能控制多久,很快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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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期间,原生活在东部地区的蒙古语族各部落趁机大举向西迁移,填补回鹘、黠戛斯在漠南漠北的故地。这样,他们和叶尼塞河上游及其周围的突厥语族越来越接近。至辽金时期,蒙古诸部已基本上分布在大漠南北,一些蒙古语族的林木中百姓部落也进入了叶尼塞河上游一带,和原来住在那里的突厥语族部落互相杂处。
蒙古国建立前,在我国北方蒙古草原和叶尼塞河上游一带的广大地区,分布着两种不大小小的蒙古和突厥语族部落。部分称为草原游牧民,其中较大的有游牧在克鲁伦河和鄂嫩河流域的蒙古部;活动在贝加尔湖周围的塔塔儿部;在色楞格河下游的篾儿乞部;鄂尔浑河与土拉河流域的克烈部;游牧在杭爱山、阿尔泰山的乃蛮部等等。另一部分称为“森林狩猎民”部落,其中有斡亦剌惕、古儿烈兀惕、兀良合惕、秃马惕、巴儿浑、不里牙惕、帖良古惕、兀儿速惕、合卜合纳思、康合思等部落。他们一般住在贝加尔湖周围,或色楞格河至额尔齐斯河之间的大森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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斡亦剌也正是在12世纪末13世纪初,由原先较远的东部迁到色楞格河流域,后向北经过今锡什锡德河流域,再折西进入叶尼塞河上游地区的大小叶尼塞河、上叶尼塞河及共支流沿岸的。其迁徙原因和路线,在《元朝秘史》,《史集》等书中皆隐约可辨。据《史集·部族篇》所载,斡亦剌惕“入数众多,分为许多分支,各支各有某个名称”,总称为“秃绵(万)斡亦剌”。原住在“薛灵哥河彼岸”,“被称为巴儿忽真一一脱窟木地区的极边”。并指出,他们后来在叶尼塞河上游的住地并不是其故乡,而是秃马惕的故地。12世纪末13世纪初,蒙古高原各部首领为了争夺统治权,掠夺奴隶、牲畜和其他财富,互相征杀,战争频仍。斡亦刺也被卷入这场风暴。金承安元年(1196),蒙古部孛儿只斤氏首领铁木真联合克烈部王罕,征讨篾儿乞部和塔塔儿部,取得了胜利。后来又征服泰亦赤兀锡。五年(1200),斡亦剌和弘吉剌等十一部聚会于阿雷泉,共同盟誓要与铁木真、王罕为敌,被击败于捕鱼儿海子(今贝尔湖)附近。泰和元年(1201),斡亦剌部忽都合别乞又与塔塔儿、乃蛮、泰亦赤兀惕和其他许多部落联合起来,聚于阿勒灰不刺阿之地。然后至刊河(今根河),共推札只剌部札木合为“古儿罕”,联军被铁木真、王罕击败于海剌儿河(今海拉尔河)次年又战于阔亦田地方(亦作“阙亦田”,今哈拉哈河上源)。忽都合别乞为联军前锋,他既是部落首领,又是大祭司,与乃蛮的不亦鲁黑罕有呼凤唤雨本领,但施展“舴答”法术后,风雨反向自己的军队袭来,顿时天地晦暗,阵地泥泞难行,札木合联军溃败而归。泰和四年(1204),斡亦剌与乃蛮等部结盟,复与铁木真战,并败于纳忽山(亦作纳忽昆山,今鄂尔浑河、土拉河西)为了争夺林木地区,遂率部牧猎于色楞格河支流德勒格尔河(今木伦河)至失思吉思(又作失黑失惕,今华克木河上游锡什锡德河)一带,这也为考古资料所证实。1953年,在今蒙古人民共和国锡什锡德河南、色楞格河支流德勒格尔河北岸,发现一块石碑—一释迦院碑(又名蒙哥汗碑)。碑文用汉、蒙两种文字刻成,是元宪宗七年(1257)夏斡亦剌部驸马八立托为元宪宗蒙哥汗祝寿的祷文。从而说明此地是斡亦剌的南境、夏营地。
元太祖元年(1206),铁木真在斡难河的忽里勒台大会上,被推戴为全蒙古的汗,称成吉思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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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决定继续进军,西征“林木中百姓”各个部落。据《元朝秘史》记载,元太祖二年(即兔儿年,1207),“成吉思汗命拙赤领右手军去征林木中百姓,令不合引路,斡亦剌(惕〕种的忽都合别乞,比万斡亦剌(惕)种先来归附,就引拙赤去征万斡亦刺(惕)。入至失黑失惕地面,斡亦剌(惕、不里牙惕、巴儿浑、兀儿速惕、合卜合纳思、康合思、秃巴思}诸种都投降了”。但据《史集》、《元史·太祖纪》、圣武亲征录》等所载,斡亦剌部忽都合别乞不战而降,并作向导,是在1208年蒙古军征脱脱和曲出律而去也儿的石〈额尔齐斯)河途中。1207年只派按弹、不兀剌二使招降乞儿吉思部,自无忽都合别乞引路之事。
《元朝秘史》所述的拙赤远征,是在1218年乞儿吉思“复叛”以后,那时才降服了乌思(兀儿速惕)撼合纳思(合卜合纳思)等部。元太祖十二年(1217),先已归附的秃马惕,因不满巴阿邻部的豁儿赤万户经成吉思汗准许前去挑选美女之举,起而反抗,将豁儿赤捕捉。成吉思汗派熟悉林木百姓情况的忽都合别乞前往救援,又被扣留。接着四杰之一的博尔忽赶去问罪,竟遭伏击捕杀。于是再遣朵儿边人朵儿伯·朵黑申(或作朵鲁伯、都鲁伯)率军征讨,攻占了秃马惕地区。当时,秃马惕部那颜歹都忽勒已死,正由遗孀孛脱灰·塔儿浑自行管辖。战争胜利后,成吉思汗把她赐给忽都合别乞。显然,忽都合别乞成为秃马惕地区的实际主人,斡亦剌部众也就逐渐向西北迁人秃马惕故地,远至谦河(今叶尼塞河)上游的八河之口,八河流域从此成为其主要活动地区。这八条河的名称,据《史集〉记载是:阔阔一沐涟(河)温一沐涟、合剌一兀孙(水)散必一敦、兀黑里一沐涟、阿合儿一沐涟、主儿扯一沐涟、察罕一沐涟。八河的今地名,据有的学者初步考证为华克木河、乌鲁克木河、乌斯河、士毕河、厄列格斯河、阿克河、?克木池克河。
这些河流都分布在叶尼塞河上游一带,地当萨彦岭和唐努山之间。在这里,叶尼塞河由东向西,再折而由南向北汇成一条大河奔流而去。
由上述可知,13世纪前期,斡亦剌活动范围大致从色楞格河支流德勒格尔木伦河及其以北的锡什锡德河,沿叶尼塞河上游大小叶尼塞河,经乌鲁克木河至克木池克河,包括谦州、益兰州和撼合纳在内的叶尼塞河上游的广大地区。而活动中心在德勒格尔河至锡什锡德河流域一带。境内山脉纵横,河湖交错,森林茂密,资源丰富,有可供牧猎的广阔场所。
二、世联戚畹权势显赫成吉思汗在统一蒙古和四出征伐的过程中,先与弘吉剌、亦乞烈思部,继而又和汪古、斡亦剌建立联姻关系。同历史上其他统治者一样,这不仅是单纯的通婚,而是一种政治行为。恩格斯早就精辟地指出,对于剥削阶级的诸侯、王公来说,“结婚是一种政治行为,是一种借新的联姻来扩大自己势力的机会,起决定作用的是家世的利益,而决不是个人的意愿”。成吉思汗及其后裔之所以与斡亦剌贵族世联婚姻,有其军事原因和政治目的。
首先,由于斡亦刺贵族忽都合别乞等在成吉思汗统一林木百姓过程中,首先迎降,担任向导,建立了功勋。成吉思汗及其继位者为进一步利用他们来巩固自己的统治,凭倚“藩翰屏垣之寄”,使南征西伐无后顾之忧,一方面保留其领地和属民,封为四千户;另一方面,通过联姻,作为结成军事联盟的一种手段。斡亦剌贵族也借以提高自己的政治地位和经济权益。
其次,由于斡亦剌地处战略要冲,既是元廷西北屏藩,又是连结各宗王封地的通道。因此,成为元廷与各宗王争取的对象,彼此都企图通过联姻,与斡亦剌结成联盟,以增强自己的实力。随着蒙古的强盛,斡亦剌部逐渐从德勒格尔河、锡什锡德河向叶尼塞河上游发展,其住地东南与拖雷,西南与窝阔台、察合台,西北与术赤宗王封地相连。元代西北,宗王势炽,内战不休,元皇室与西北诸王斗争,旷日持久,直至14世纪初才得以平息。在这种内讧蠡起的情况下,相持的各方都欲拉拢斡亦剌贵族,纷纷与其联姻结盟。总之,成吉思汗系之所以与斡亦剌贵族世代通婚,固然不排斥斡亦剌女子貌美的因素,但更重要的还是由于斡亦剌所处地理位置具有战略意义,其骑兵骁勇善战,忽都合别乞又有率先降服之功,故无论元皇室或宗王都极力争取斡亦刺,并通过联姻结成新的军事同盟。屠寄谓此世代通婚,“皇族与主家,彼此互为舅甥,休戚相关,安危与共,非汉唐羁縻之策可比”。
《元史》称“元室之制,非勋臣世族及封国之君,则莫得尚主,是以世联戚畹者,亲视诸王。”斡亦剌贵族鉴于上述原因,深受元朝统治者器重,男尚公主,女适皇胄,延续不断。见于史籍记载的成吉思汗系公主及宗室女适斡亦剌贵族的有16人。共中,成吉思汗女扯扯干嫁忽都合别乞长子脱劣勒赤(脱奕赤驸马,一说适次子亦纳勒赤),术赤女火鲁嫁亦纳勒赤(哈答驸马,一说适脱劣勒赤),拖雷女燕帖木儿适脱劣勒赤子巴儿思不花,贵由女适腾吉思,旭烈兀女忙古鲁于、秃都合赤分别适脱劣勒赤孙札乞儿及腾吉思,阿里不哥女那木罕嫁珠年,世祖孙女脱脱灰嫁秃满答儿等。斡亦剌贵族女适成吉思汗家族为皇后或妃子的共12人。其中忽都合别乞女斡兀立海迷失(或斡兀立都脱迷失)嫁蒙哥汗(一说适贵由汗)。脱劣勒赤4个女儿(一说两个女儿):亦勒赤黑迷失适阿里不哥;古巴克和完者适伊儿汗国旭烈兀;兀鲁忽乃(斡儿吉纳)适察合台汗国合剌旭烈兀,继其夫统治察合台兀鲁思十年;忽出适钦察汗国术赤孙拔都子秃罕,其两子猛哥帖木儿和脱答猛哥相继为钦察汗国的君主。其他不一一例举。
从以上通婚关系,可看出两个显著特点:一是姑表交叉通婚,亲上加亲。如扯扯干将女完者嫁其侄旭烈兀,完者又将女忙古鲁干嫁侄札乞儿等。因此姑侄为婆媳、姐妹为妯娌或同嫁一夫的现象比较普遍。二是盛行族内转婚制,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孙纳庶祖母的现象也屡见不鲜。这种特点并不单纯是上古遗风的反映,而是与统治阶级利益紧密相连。前者是为了保持世代通婚关系,以便结成军事同盟,后者是为了保持或夺取权益和财产,均带有浓厚的政治色彩。
斡亦剌贵族与成吉思汗系的联姻,产生了两方面的积极效果:一是有利于成吉思汗系的统一事业,二是促进了本身社会制度的变化。忽都合别乞所率的斡亦剌部由于与森林民杂处交往,地理环境熟悉,在成吉思汗统一林木百姓中起了很大作用。此后在征战中原和平定诸王之乱中,元皇室一直与之保持联姻关系,并对其贵族子弟封官赐爵,予以重用。而斡亦刺贵族子弟也对统一和治理全国立下汗马功劳。斡亦刺人在元室充任要职的不乏其例,如脱劣勒赤次子不儿脱阿(八立托)、不儿脱阿子兀鲁黑和辛、脱劣勒赤第三子巴几思不花的两个儿子失刺卜和别乞里迷失以及延安王也不千等等,都臣事于元皇室,受到重用和赏识。尤其是别乞里迷失,跟随伯颜征伐南宋,平定宗王叛乱,冲锋陷阵,屡建奇功,官至同知枢密院事。同时由于斡亦剌地据战略要枢,西北诸王也常常通过联姻加以拉拢,使斡亦剌中的一部分人分化出来,站在叛王一边,反抗元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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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往往出现代表双方的斡亦剌军对阵撕杀的场面。中统元年到至元元年(1260~1264),宗王阿里不哥发动反对忽必烈的战争时,就利用其基地与斡亦刺毗邻,妻子亦勒赤黑迷失为忽都合别乞孙女等有利条件,组织了“外剌之军”。中统二年(1261),昔木勒泰湖(昔木土脑儿)之战,被忽必烈打败的阿里不哥军队中就有不少斡亦剌士兵。
至元五年(1268),海都反叛忽必烈时,也有很多斡亦刺罕参加。此外,在察合台、伊儿、钦察汗国都有斡亦剌统将和军队。如亦纳勒赤的两个孙子尼克台和阿忽帖木儿在宽彻(拔都曾孙)的兀鲁思内,就统率过4000札剌那儿军队。伊儿汗国中的不花帖木儿及其后裔所率领斡亦剌军更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劲旅。这说明无论是在统一蒙古及中原的事业中,或是诸王与元廷的战争中,斡亦剌部都曾经起过重要作用。
另一方面,这种联姻关系,使斡亦剌贵族成为蒙元统治集团的成员,促使氏族贵族向封建统治阶级转化。《元史》称,“元兴,宗室驸马,通称诸王,岁赐之颁,分地之入,所以尽夫展亲之义者,亦优且渥,”《蒙兀儿史记》也说“蒙兀驸马之亲,等手宗王”。斡亦剌贵族作为成吉思汗系驸马,其位如同亲王,与宗王同样受到岁赐和份地。如亦纳勒赤与火雷公主后裔也不干,袭火雷公主延安府食采分地,尚延安公主,被封为延安王,每年收取钱粮布帛。《元史·宁宗本纪》曾有至顺三年(1332)八月“赐驸马也不干子欢忒哈赤……金银币钞有差”的记载。斡亦剌社会之所以能越过奴隶制的发展阶段,向早期封建制转化,除了成吉思汗在叶尼塞河上游地区实行千百户制,分封土地,使原来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氏族制向地缘关系为基础的封建制过渡外,此种联姻加速了斡亦刺贵族封建化,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三、斡亦剌社会状况13世纪初,斡亦剌被成吉思汗征服前,还处于氏族社会末期。社会的基本组织是氏族—一斡孛黑(obuγ)。“斡孛黑”一词,《元朝秘史》释为姓或姓氏,为氏族制度下同一祖先后裔组成的血缘组织。保留着族外婚、血亲复仇、氏族会议和祭祀等旧俗。氏族又可分为许多分攴,分支由若于阿寅勒(ayil)组成。阿寅勒乃是若干个帐幕或幌车组成的牧猎营或牧猎户。凡是某一个社会单位平常牧猎地区,蒙古语称为嫩秃黑(nuntuq),而突厥语则称其为禹儿惕(yurt),含有“屯营、住所或营盘草地”之意。通常以阿寅勒为经营单位,有共同的牧地和狩猎场所。战时或情况紧急时,往往结成游牧集团,列队移动并结环营驻屯,有时达数百个帐幕,蒙古语称为“古列延”(kiiriyen~gtiriyen),环营、圈子之意。
在17世纪的蒙古编年史萨拉图吉》(黄册)中就提到:14世纪末,“额勒伯克合汗吩咐出身于卫拉待绰罗斯氏族的浩海达裕杀死自己的弟弟……”,“浩海达裕出自绰罗斯斡孛黑……”。在斡亦剌地区,氏族长老称为别乞(beki,又作别克)。成吉思汗曾经说过:“做别乞的,骑白马,着白衣,坐在众人上面。”《史集》也指出:别乞“在汗帐〔斡耳朵〕中位于一切人之上,跟诸王一样,他列座于〔汗的〕右手,他的马与成吉思汗的马系在一起”。别乞,既是对长子系统的部落首领的称号,意为“族长”、“长者”、“长老”之意,又用于萨满教首领,意为“僧正”、“大祭司”。别乞一般是氏族贵族的长子。氏族长老往往也是萨满教的“大祭司”。忽都合别乞就是具有这种双重身份的人,他是斡亦剌惕中比较著名的长老、首领,同时也是萨满教的大祭司,善于下“蚱答”术。
13世纪初,斡亦刺等蒙古地区的氏族制度和古代原始公社氏族制是不同的,已趋于瓦解阶段。氏族内部出现贫富和阶级分化,生产资料的私有制越来越占主要地位。牲畜和生产工具为氏族成员个体私有。每个氏族成员和阿寅勒都有自己的私有财产,并把它传给后一代。当时,蒙古诸部包括斡亦剌在内,财产上实行幼子继承制。父母的遗产分给儿子们享用,并给予幼子以特别的权利。幼子继承父亲和父亲诸妻的帐幕及屯营、游猎的阿寅勒,因此被尊称为额毡(ejen),即“家主”、“主人”。又因幼子是炉灶的守护者,所以也称为斡惕赤斤(odcigin或odjigin),即“灶君”、“火王”、“幼子”。幼子结婚后仍留在父亲的阿寅勒中,或是在父卒后与母一起居住。如成吉思汗分封领地时,把其母领饱与幼弟斡锡赤斤之领地联在一起。
元朝时期,斡亦剌人由于战争及政治原因,曾经离散成好几部分:一部分卤忽都合别乞孙子不花帖木儿带领跟随旭烈兀西征波斯;一部分在元廷供职或属于元朝政府军;一部分属于阿里不哥和海都军队;而在叶尼塞河上游斡亦剌本土,又属于拖雷系的领地,后成为岭北行省一部分,直辖于元廷。他们都分属元帝和诸王管辖,打破了原来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氏族制度。许多不同祖先和宗族的氏族,逐渐生活和猎牧在同一地域。而从同一氏族中,又往往分离出新的氏族,或者因为受到战争的影响,流落到异部,受异部氏族的攴配,沦为他们的属民和奴隶;或者因氏族内部发生贫富分化,贫者缺少或失去了生产和生活资料,而成为隶属于氏族领主—一诺颜的平民,少数沦为普通奴隶和仆从。
诺颜(诺延、那颜,noyan),蒙古语为官人、老爷之意。原指贵族血统的人,后成为蒙古封建领主的通称。在社会上居于特殊地位,享有各种荣誉称号;拥有众多牲畜,能支配牧场;有权向牧民征收税物,驱使牧民和奴隶为其服役;分享大部分战利品和猎获物;并聚集一批那可儿(伴当、亲兵)为其效劳,扩充势力等。因此,13世纪时,斡孛黑的内容已经变得相当复杂,除了同族人组成外,还包括不同宗族或异族人,由血缘关系逐渐向地缘关系转化。氏族内部出现了富者和贫者、贵族和平民,阶级和地域关系代替了纯粹的血缘关系。氏族组织逐渐起了质的变化,演变为汗、诺颜、太师、把阿秃儿等之斡孛黑的兀鲁思(ulus,蒙古语原意为百姓,后引申为国家、领民、份地、领地)。关于斡亦剌的氏族变化具体过程,我们虽然至今尚未找到这方面的直接记载,但从一些史籍中,也可寻见蛛丝马迹。如《黄册》提到的出身于绰罗斯斡孛黑的浩海达裕,就是14世纪末15世纪初在蒙古汗廷中任要职的贵族。据《西域同文志》卷47所载,孛罕为第一世,系元臣脱欢之后,脱欢至孛罕世次不可考,孛汗二传到浩海达裕。显然,上溯到我们讨论的这个时期,斡孛黑已不是一般氏族的概念,而是成为被某些贵族家庭所操纵、包含许多属民和奴仆的复杂结合体了。
斡孛黑的变化,是和分封制的确立相联系的。如前所述,由于忽都合别乞首先迎降,并在征服林木百姓中立下功绩,成吉思汗对他特别恩赐,没有像对待有些被征服部落那样,把斡亦剌部分配给自己的族人或属部,而是仍由忽都合别乞自行管辖,政治上给予一定的自主权利,在斡亦刺地区实行千百户长制度。从军队编制来说,是属于成吉思汗的右手(右翼)军,其统帅为右翼万户的孛斡儿出(博尔术),管辖西边直到阿尔泰山方面各千户,豁儿赤为镇守林木中百姓的万户。据〈史集》记载:“由斡亦剌惕部入组成的千户。共四个千户,但〔关于他们的〕详细情况不明。他们的异密与统治者是忽都合别乞。当他归顺〔成吉思汗〕时,全部斡亦刺惕军队都照旧归他统辖,并由他指定千户长。他死后,与汗室〕有安答(义兄弟)、忽答(亲家)关系的他的儿子们管辖(这些千户〕。”当时,成吉思汗按照斡亦剌的传统习惯,确认忽都合别乞氏族长老的领导地位,并被封为太师。在原来氏族部落组织基础上,使之改变为千百户长制度,任命氏族贵族首领为千百户长,并将氏族部落作为份地逐级分封给他们,使封建化的氏族贵族成为猎牧场的唯一所有者,从而改变了斡亦剌原有血缘关系为基础的氏族部落性质。因此,斡亦剌地区的社会性质,从被成吉思汗征服,建立千百户制度后,就起着质的变化,逐步向早期封建制转化。
蒙古诸部向早期封建关系转化时,氏族部落制并不是很快消灭,而是在相当长时期内保留着氏族部落组织外壳、传统习惯和原始宗教。在这个时期,斡亦剌等林木中百姓还没有完全脱离氏族公社制度,而是处于氏族公社逐渐解体和初期封建关系开始取得支配地位的阶段。在氏族制度下,主要生产资料归氏族部落所有。生活资料属于个人。氏族、部落的长老威信甚高,萨满教仍起着很大作用。在这些方面,斡亦剌等森林民,较之草原游牧民有更多的保留和残存。他们那时在林木中过着猎牧兼营生活,生产力发展水平低下。据《元史》对生活在今唐努乌梁海地区乌斯、撼合纳、益兰州和谦州等“数部民俗”(共中也应包括斡亦剌)的记载,那时,他们不会制作杯皿和铸作农器,不会制造舟楫和渔具,而是“以杞柳为杯皿,刳木为槽以济水”。贫民“皆以桦皮作庐帐”。在后来卫拉特人流传的叙事诗和英雄史诗中,提到他们当时所住的小屋,支架不是用木架,而是用兽骨做的,上面用兽皮覆盖着,这和游牧民用木料和毛毡搭成的帐篷有很大区别。他们经常依靠狞猎为生,在林木中捕捉青鼠、黑貂鼠等各种动物,用来交换或作贡赋,并驯养野生动物如鹿类等。“取鹿乳,采松实及剧山丹,芍药等根为食。”用兽皮制作衣服和鞋。游猎和转移时,“以白鹿负其行装”,“冬月亦乘木马(雪橇)出猎”,或作为主要交通工具。
随着上层建筑和生产关系的变化,斡亦刺由于受到周围较为先进的乃蛮、克烈、塔塔儿等部落的影响,特别是受迁到叶尼塞河上游的汉、畏兀儿等族劳动人民先进技术和中原地区生产方式的影响,生产力不断提高。至元七年(1270),元朝派保定路刘好礼到叶尼塞河上游为吉利吉思,撼合纳、谦州、益兰州、乌斯等五部断事官。谦州位于今叶尼塞河上游乌鲁克木河和克木池克河会流处之南鄂依玛克地方之古城。益兰州即今乌鲁克木河支流厄列格斯河的顿铁列克古城。它们都在唐努山和萨彦岭之间,为斡亦剌所分布的八河她区。谦河流域是元朝防御叛王的根据地,特别是益兰州,不仅是五部的政治中心,也是军事战略要地。元朝针对斡亦剌等部所在地区政治、军事上的重要性,在经济上也采取了各种措施,来改变其落后面貌。由于当地大部分是“林木中面姓”,为了解决叶尼塞河上游对粮食和日常用品的需要,元朝从中原地区,把大量的农民和手工业者强迁到欠欠州(即谦州)等地区,进行陶冶、铸炼、制造舟楫和渔具,并设立工匠局来管理组织生产,提高技术,解决当她生活和生产上的需要。据《元史·地理志》记载,”谦州“有工匠数局,盖国初所徙汉人也”。《长春真人西游记》也提到;成吉思汗西征时,俭俭州(谦州)已有“汉匠千百人居之,织绫罗锦绮”。至元六年(1269),元廷“赈欠州人匠贫乏者米五千五百九十丸石”。二十三年(1286),“赐皇子脱欢所部怜牙思不花等及欠州诸局工匠,钞五万六千一百三十九锭一十二两”。这说明当时在叶尼塞河上游工匠的数量是相当大的。刘好礼还在叶尼塞河上游建库廪,置传舍,开盐矿,辟驿道,派南人前往协助发展灌溉事业等等,对促进各族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起着极其重要作用。据《元史》记载,初其“民俗不知陶冶,水无舟航,好礼请工匠于朝,以教其民,迄今称便”,“教为陶冶舟楫,土人便之”。生产力的提高,进一步加速了私有制的发展和阶级分化。
13~14世纪,“森林民”的地区不断缩小,让位于草原游牧民。一部分斡亦刺人已逐渐由森林地区迁徙到草原地带居住,驻牧于阿尔泰山附近。封建生产关系逐步取得支配地位。当时,鳖个蒙古地区,包括斡亦剌在内,氏族公社的土地、牧场已越来越为新兴的封建贵族、诺颜、千百户长以“封地”、“领地”的形式占为己有。原来以“古列延”为单位的牧猎方式,随着氏族公社的解体和阶级分化而逐渐被以个体活动为主的阿寅勒生产所代替。
阿寅勒成为社会生产的基本单位,这标志着氏族制的瓦解和私有制的进一步发展。新兴的斡亦剌封建领主,对附着于领地或封地上的牧民有支配权和指挥权,他们可以随意指挥牧民生产,分配牧地,指定嫩秃黑的地域。从事畜牧业生产的阿拉特(arad,旧指蒙古贵族以外的平民)被固着于牧地上,依附于封建贵族,成为封建主剥削和奴役的对象。如窝阔台时漠北“其地自鞑主、伪后、太子、公主、亲族而下,各有疆界。其民户皆出牛马、车仗、人夫、羊肉、马奶为差发”。故各部民户多寡,是决定领主剥削收人和势力强弱的重要因素。诸王、诺颜往往为争夺属民而争斗,严厉禁止属民擅离本部。蒙古牧民隶属于各部,编籍在各千户、百户之下。他们在本部“著籍应役”,严禁“擅离所部”,违者斩,藏匿者杖之。因天灾、战乱而逃散的,要被“遣还本部”。他们须向封建主缴纳各种贡赋,包括打猎得来的各种珍贵野生动物等等。当时,处在社会最低层的是没有任何财产的奴隶,他们一般只从事家内劳动,没有人身自由,在社会生产中不占主要地位。
随着斡亦剌社会由游猎为主的经济向游牧经济的过渡,斡亦剌部众与其他蒙古牧民一样,贡赋负担主要是羊马抽分(qubcir)。据太宗窝阔台五年(1233)规定的制度,“其家有马、牛、羊及一百者,取牝马、牝牛、牝羊一头人官;牝马、牝牛、牝羊及十头,则亦取牝马、牝牛、牝羊一头人官。若有隐漏者,尽行没官。”定宗贵由时又规定:“马、牛、羊群十取其一。”后来,抽分之制定为“马之在民间者,……数及百者取一,及三十者亦取一,杀于此则免。牛、羊亦然”。千户是岭北斡亦剌地区的基本行政单位,赋税的征收由千户诺颜委官掌管,而上其数于宣徽院。其徭役负担主要是兵役和站役。有大规模的征伐,或派往各地驻戍及皇帝、诸王的怯薛需要,蒙古国、元廷就下令从各千户签发兵员,由所属诸王和千户统领出征,马匹、兵械、衣服杂器等皆由被签民户自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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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宪宗蒙哥汗三年(1253),不花帖木儿就率斡亦剌部众随旭烈兀西征。别乞里迷失从伯颜征宋时也必然带了不少斡亦剌部属。自至元二十八年(1291),设立吉利古思至外剌(斡亦剌)驿道后,斡亦刺部众驿站的负担也是很重的。
被抽调的站户,一般是从中等户中签取,规定“其有马、驼及二十,羊及五十者,是为有力”,政府不再赈济。站户除出人夫外,还要自备站马、祗应(对乘驿官员、使臣供应饮食)帐房、什物。凡朝廷官员往返岭北,诸王、公主、驸马,千户长等至上都(开平,今内蒙古正蓝旗境内)朝会或遣使奏事以及运送官物,都由驿道行走。由于朝廷各衙门和诸王贵戚等随意用驿,遣使频繁,站户不堪重负,往往破产,以致不得不“鬻其妻子以应役”。而斡亦剌贵族却由于被蒙古汗廷或元室封官赐爵、世联婚姻,权势显赫,不仅对斡亦剌部众进行剥削,还参与对中原地区汉族人民和岭北地区各色工匠的压榨和奴役,加速封建化进程。
综观13至14世纪斡亦剌地区的社会形态,并存着几种生产方式,它既保留着氏族制度的残余,也出现了奴隶,但奴隶劳动在斡亦刺社会中并不占主要地位,而是早期封建社会的生产关系起着主导作用。社会的对立阶级和主要矛盾表现为:一方面是上层贵族、千百户长等各级封建领主,他们掌握着广阔的林牧场,并支配附着于土地上的大量牲畜及牧民,对牧民进行剥削和压迫;另一方面则是被支配、受奴役的、有一定财产和人身自由的广大牧民,以及没有私有财产和人身自由的奴隶。这就是当时斡亦刺地区的整个阶级结构和社会面貌。
四、斡亦刺与周围诸族的关系成吉思汗统一斡亦刺等部后,除了让斡亦剌首领管辖自己的属民和领地外,还在谦河一带直接屯兵驻守。元世祖为了巩固其西北的统治,在谦河地区设置万户府,派遣蒙古万户率军进行屯守。如前所述,至元七年(1270),又遣刘好礼任五部断事官,管辖民政、司法和征收赋税。迁去中原地区农民、军人,进行民屯和军屯,并移徙汉、回等各色人匠,设立工匠局进行管理。还设立传舍,改进道路交通,欲将叶尼塞河上游建成防御西北叛王的基地。大德十一年(1307),设立岭北行省,这里成为岭北行省的一部分,处于元廷直接控制之下。蒙元时期,斡亦刺除与成吉思汗家族建立密切的政治、经济、军事关系外,与汉、乞儿吉思、畏兀儿等族也建立了不可分割的联系。斡亦刺的足迹还西向远及波斯、阿拉伯、叙利亚等国,其上层在那里的活动卓有劳绩,对当地产生深远的影响。
早在成吉思汗西征时,斡亦剌与汉族就有交往。后来元廷为加强西北防御,不断从中原地区将大量的农民和工匠迁到叶尼塞河上游,从事农耕、陶冶等劳动,这样更增加了彼此接触的机会。与此同时,斡亦刺人也不断被元廷迁移到中原和其他民族地区。如在元世祖时期任要职、屡立战功的别乞里迷失和失剌卜等,他们都是斡亦剌贵族,按千百户长军事制度,其部下当有很多是斡亦剌人。又据《元史》记载,至元二年(1265)正月,元廷“敕徙镇海、百八里、谦谦州诸色匠户于中都,给银万五千两为行费”。如行费按每人10两发放,则进入今北京地区的诸族工匠有1500人左右,其中应包括斡亦刺人,其在维护元廷统治和建设元大都中曾起过积极作用。
斡亦剌人与吉利吉思等族关系也至为密切。元太祖十二年(1217)后,斡亦剌人迁入叶尼塞河上游八河口,与吉利吉思住地交错,往来增多。当时,吉利吉思的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对斡亦剌影响颇大。至元二十八年(1291),元廷决定开辟从吉利古思至外剌(斡亦剌)的驿道,“起立设六站,数内乞儿吉思、帖烈因秃、憨哈纳思、外刺四处各设一站,兀儿速设二站,每站各置骟马三十匹,牝马一十匹,羊五十只,令该价钱与之”。由斡亦剌至吉利吉思的驿道,是当时沟通蒙古和西伯利亚至北冰洋的交通要道,对叶尼塞河上游的农业和手工业生产及各族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斡亦剌与吉利吉思等的文化交流,表现在语言上尤为明显。由于受吉利吉思等突厥语族的影响,因而,他们当时的语言与东蒙古有所区别,已掺杂突厥语成分。据《史集》记载:“虽然他们的语言为蒙古语,它同其他蒙古部落的语言(毕竟〕稍有差异,例如,其他(蒙古人〕称刀子为'乞秃合’,而他们(称作)'木答合’,诸如此类的词语还有许多。”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有一部分吉利吉思人还加入了斡亦剌的行列。这在<江格尔>,《玛纳斯》中都有所反映,其中不少篇章描述了彼此阎争战及和平交往。
斡亦刺人与畏兀儿的交往可追溯得很早。成吉思汗时期,就派遣畏兀儿人至叶尼塞河上游开垦屯田,置仓廪。后来又派畏兀儿工匠到谦州等地区传授手工业生产技术。
《元史·世祖本纪》中提到的“诸色匠户”,主要指包括畏兀儿工匠在内的西域人。12至13世纪,畏兀儿和中亚商人还从远地贩运粮食、商品到蒙古本土及叶尼塞河上游进行贸易,并由叶尼塞河经和林至大都。斡亦剌分布地区巴儿忽真脱窟木到叶尼塞河上游就是一条运输线。在畏兀儿人桑哥(一说为藏族)任平章政事期间(1287~1291年),许多木速蛮(元代对伊斯兰教徒的通称)商人从火里(忽里)巴尔忽(不儿忽)及吉利吉思来到汗的都城大都。当时,在吉利吉思、斡亦剌地区的畏兀儿族先民回纥人数不少,据《元史》记载,“谦州……唐麓岭之北。居民数千家,悉蒙古、回纥人”。这说明元朝时期斡亦剌人和畏兀儿人共同生活在叶尼塞河上游地区,开发祖国北部边疆。
斡亦剌人的行踪,随着蒙古西征,一直向西进入伊朗、阿拉伯诸国。蒙哥即汗位后,决定派遣其弟旭烈兀率大军征讨木剌夷国和报达,命诸王各从所属军队中每10人签调2人,由子弟率领从征。斡亦剌脱劣勒赤驸马和扯扯于别吉也遣其长子不花帖木儿率领斡亦剌部众随征。人数多少不详,但从不花帖木儿为万户,其一子一孙为千户来看,人数可能不少。不花帖木儿两位姐姐为旭烈兀之妻,女适旭烈兀子出木哈儿,而自已娶旭烈兀女为妻,其子塔儿海则尚旭烈兀孙女为妻,世代联姻,关系十分密切。但至合赞汗时,却发生塔儿海叛离事件。
元贞二年(1296),驻在底牙儿别克儿(一说报达)及其邻近的万户塔儿海古列干(驸马),因与伯都合击乞合都,合赞欲杀之。曾命其新任之底牙儿别克儿长官统将木莱以兵围塔儿海,别遣使率80骑往逮塔儿海与其他斡亦剌将校。然而斡亦剌部人杀使者与其从骑,举部渡额弗剌特河,往投叙利亚。木莱率其万户军往追,与战不利,伤亡甚众。此部逃亡者共约有18000人。一月间至叙利亚,埃及苏丹(算端)乞忒不花命大马士革长官遣异密阿林木丁辛札儿至刺合伯恃安抚其众。并命两位使者从开罗赴大马士革,以待斡亦剌首领来临。至一月底,抵达大马士革的首领共有113人。大马士革长官率诸戍将出城迎接,遵苏丹之命,将他们送至开罗,受到厚赏并加以录用。但由于生活习惯和宗教信仰的差异,斡亦剌首领为偶像教徒(信仰萨满教),埃及将士番卫者不愿在堡门与之同坐。而且斡亦刺诸首领食马肉,其杀马之法以物击马首,乃与穆斯林用断喉法不同,再加在斋月不守斋戒,这都引起了双方的矛盾。塔儿海等为当地苏丹拉沁杀害,其部众至大马士革时,城中人不许其人城,命商人结市于城外与之交易。后被徙于叙利亚沿海,死亡甚多。其子女颇俊秀,人多喜之。因此,叙利亚将卒入民多收养其子,而娶其女。至于战士则分配于诸军中,后皆成为穆斯林。
在伊儿汗国中,与斡亦剌部忽都合别乞有亲属关系的驸马兼异密(大臣)中,比较著名的尚有腾吉思古儿干(驸马)。贵由汗曾把一个女儿嫁给他。腾古思继娶旭烈兀第四女秃都合赤为妻。他死后,其子速剌迷失、孙赤彻克,先后娶秃都合赤为妻,成为驸马。
而异密阿儿浑·阿合及其子讷兀鲁思驸马在伊儿汗国事务中有举足轻重的作用。阿儿浑为斡亦刺千户长太出之子。但据《史集〉所载,他出身低微,家境贫寒,荒年,其父曾将他以换一条牛腿充饥。史称他机智聪慧,才能出众,为人清正,忠于职守,通晓畏兀儿文书,深受蒙古及伊儿汗国宫廷的信任和重用。元太宗窝阔台汗时任必罱赤(书史、书记),颇受宠任,曾偕豁班出使中原地区。太宗十一年(1239),任阔儿吉思(畏兀儿人,阿姆河以西各州长官)的八思哈(镇守官)和那可儿(伴当),辅佐治理阿姆河以西波斯诸州。因阔儿吉思专权,不欲其任事,遂返回察合台汗廷。乃马真后称制元年(1242),阔儿吉思被处死后,阿儿浑继任波斯诸州行政长官。翌年,抵达呼罗珊(今伊朗霍腊散省与阿富汗西部)宣读札儿里黑(敕令)后赴伊剌克和阿哲儿拜占等地,整顿民政,废除非法赋敛,拘收诸王滥发的符牌。曾先后参加定宗贵由汗、宪宗蒙哥汗的翊戴大会(忽里勒台)。受蒙哥命继掌阿姆河等处行尚书省事,佩虎符。他统辖呼罗珊、杩拶答而、伊剌克、德儿思、毛夕里、阿勒波等州广大地区。下令调查人口,编制户籍,统一征税制度,按贫富分别计丁出赋,蠲免其他一切赋敛,并以丁赋供给签军、驿站、使臣之费,不再科派于民。宪宗三年(1253),旭烈兀率军西征及总督阿姆河以西波斯等地军政。阿儿浑受命仍管理财赋,负责供输。八年(1258),伊儿汗国建立后,主管财政,并先后辅助旭烈兀长子阿巴哈(阿八哈)及孙阿鲁浑镇守呼罗珊、杩拶答而,卒于至元十二年(1275)。他有许多子女与蒙古汗室联姻,子讷兀鲁思(涅孚鲁思、尼佛鲁慈)、列克集(勒格济)曾分别娶旭烈兀子阿八哈女秃罕出黑(秃坚术、托绀珠)及旭烈兀女八巴为妻。阿儿浑之女也分别适君主和异密们,权势颇大。阿儿浑历侍数汗,前后治理呼罗珊等地达30余载,去弊政,善理财,对这些地区的社会安定及经济发展起过一定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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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儿浑的儿子讷兀鲁思也曾权倾伊儿汗廷。他初佐伊儿汗阿鲁浑长子合赞镇治呼罗珊。至元二十六年(1289),因丞相不花为阿鲁浑汗所杀,讷兀鲁思恐被疑为同谋,祸及自身,举兵叛,进袭克失甫河畔合赞将营。次年,由于沿途受合赞军追击,遂从巴达哈伤(八答黑商,今阿富汗东北境巴克达山一带),至海押立(今苏联巴尔喀什湖东南萨尔坎德附近),往依海都(窝阔台孙)率兵3万扰掠呼罗珊。元贞元年(1295),伊儿汗国乞合都汗(阿八哈子,一说阿八哈弟)为从弟伯都所杀,讷兀鲁思接受妻秃罕出黑的劝说,仍归附合赞,帮助合赞平息伯都之乱而即伊儿汗位。
合赞命他为大将军,位于群臣之右。后因恃功骄蹇,为合赞所厌。次年,秃罕出黑病卒,他被裨将诬为阴通埃及,图谋不轨。大德元年(1297),家属为合赞捕诛,乃于呼罗珊举兵叛,遭合赞军追击,败走也里城,法合鲁丁用计将他执送至合赞将忽都鲁沙营,腰斩之。其诸弟也陆续被杀。斡亦剌人在伊儿汗国的势力逐渐衰落,不过,直至14世纪中期,斡亦剌人在伊儿汗廷内部争斗中仍有一定克集(勒格济)曾分别娶旭烈兀子阿八哈女秃罕出黑(秃坚术、托绀珠)及旭烈兀女八巴为妻。阿儿浑之女也分别适君主和异密们,权势颇大。阿儿浑历侍数汗,前后治理呼罗珊等地达30余载,去弊政,善理财,对这些地区的社会安定及经济发展起过一定作用。
阿儿浑的儿子讷兀鲁思也曾权倾伊儿汗廷。他初佐伊儿汗阿鲁浑长子合赞镇治呼罗珊。至元二十六年(1289),因丞相不花为阿鲁浑汗所杀,讷兀鲁思恐被疑为同谋,祸及自身,举兵叛,进袭克失甫河畔合赞将营。次年,由于沿途受合赞军追击,遂从巴达哈伤(八答黑商,今阿富汗东北境巴克达山一带),至海押立(今苏联巴尔喀什湖东南萨尔坎德附近),往依海都(窝阔台孙)率兵3万扰掠呼罗珊。元贞元年(1295),伊儿汗国乞合都汗(阿八哈子,一说阿八哈弟)为从弟伯都所杀,讷兀鲁思接受妻秃罕出黑的劝说,仍归附合赞,帮助合赞平息伯都之乱而即伊儿汗位。合赞命他为大将军,位于群臣之右。后因恃功骄蹇,为合赞所厌。次年,秃罕出黑病卒,他被裨将诬为阴通埃及,图谋不轨。大德元年(1297),家属为合赞捕诛,乃于呼罗珊举兵叛,遭合赞军追击,败走也里城,法合鲁丁用计将他执送至合赞将忽都鲁沙营,腰斩之。其诸弟也陆续被杀。斡亦剌人在伊儿汗国的势力逐渐衰落,不过,直至14世纪中期,斡亦剌人在伊儿汗廷内部争斗中仍有一定影响。
总之,元朝时期斡亦剌人无论与黄金家族诸王、元室,或是与汉族周围吉利吉思、畏兀儿都保持了密切联系,在经济、文化交流中取长补短。促进自身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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